光影Go特稿 7月5日，在 王宝( bǎo)强 第二部导演作品 《八角( jiǎo)笼中》 正式公映前一天，他( tā)带着演员们来到成都路( lù)演，对他而言这是最为关( guān)键的一站，因为这里是故( gù)事发生地，那一天他在电( diàn)影中扮演角色的原型——恩( ēn)波也坐着轮椅来到了现( xiàn)场（今年3月恩波突发心梗( gěng)，经历ICU抢救后还未完全康( kāng)复）。

和 《亲爱的》 这种根据真( zhēn)实故事改编电影不同，《八( bā)角笼中》并未在片尾将原( yuán)型人物的图片或者视频( pín)展示给观众，只是在演职( zhí)员表致谢了恩波格斗俱( jù)乐部。电影院的观众可能( néng)已经淡忘，真实世界里笼( lóng)中格斗的孤儿们的故事( shì)。

电影中向( xiàng)腾辉将孤儿培养成格斗( dòu)选手，因为未成年孩子在( zài)笼中格斗的视频被媒体( tǐ)曝光，孩子们被家长接回( huí)老家在四川大凉山和成( chéng)都真实发生过。这件事在( zài)2017年7月在社会上引发争议( yì)，也改变了恩波以及很多( duō)孩子的命运。

电影剧情和( hé)真实事件到底有哪些异( yì)同，2017年曾在网络引发争议( yì)的“大凉山格斗孤儿”事件( jiàn)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文综( zōng)合多家媒体报道进行简( jiǎn)单还原和比较。

01.同样来自( zì)山区的穷孩子恩波

故事( shì)要从恩波格斗俱乐部的( de)创始人恩波说起，和格斗( dòu)孤儿们类似，他也是穷孩( hái)子出身。1962年恩波出生于四( sì)川阿坝州黑水县， 8岁丧父( fù)，18岁开始练习散打。1980年，恩波( bō)在武警阿坝州支队举行( xíng)的军事大比武中，荣获“单( dān)双杠、擒拿格斗”双冠军。

电( diàn)影中向腾辉也是散打运( yùn)动员出身，因为教练逼他( tā)吃兴奋剂而怒打教练导( dǎo)致被开除，在砂场当老板( bǎn)。现实中的恩波是在武警( jǐng)服役，1997年退役后开始从事( shì)建筑工程生意。是否因为( wèi)兴奋剂问题殴打过教练( liàn)，恩波并未向媒体确认过( guò)。

根据( jù)《华西都市报》2015年1月27日的报( bào)道，恩波曾在基层做过军( jūn)事指导，他总能看到一些( xiē)孩子在山上和街边游荡( dàng)，当时他心里很疑惑，现在( zài)正是上学的时候，这些孩( hái)子不上学干嘛呢？

询问之( zhī)后发现，这些孩子要么是( shì)家里太穷，要么就是留守( shǒu)儿童没有家人照顾，还有( yǒu)一些真正的孤儿。

他又想( xiǎng)起当特警的时候，同样见( jiàn)过不少类似的例子，很多( duō)几岁，甚至十几岁的孩子( zi)，因为没人管，最终走上了( le)偷窃、打架，甚至犯法的道( dào)路。

2001年，从事建筑工程而( ér)有了一定积蓄后，恩波在( zài)成都市西一环附近租房( fáng)组建了私人出资的“阿坝( bà)州武术散打队”，挂靠在阿( ā)坝州体育局之下，是阿坝( bà)州第一支武术散打队。

后( hòu)随着学习的孩子越来越( yuè)多，恩波换了3次场地，搬入( rù)成都市郫县（今郫都区）团( tuán)结镇的一处4000平方米的室( shì)内训练场。

根据恩波2017年接( jiē)受媒体专访时的说法，散( sàn)打队本身就会引进一些( xiē)年轻的孩子，跟很多地方( fāng)的体校寻找游泳、田径、篮( lán)球苗子类似，算是体制内( nèi)运动员培训基地。

《华西都( dōu)市报》的报道指出，在“恩波( bō)格斗”训练出来的孩子，大( dà)部分成为了武警、特警、公( gōng)安干警队伍里的军事骨( gǔ)干。有天赋的成为专业散( sàn)打运动员，俱乐部里走出( chū)过多个全国散打冠军。

截( jié)止2015年，俱乐部曾前后资助( zhù)过400多名孩子，现有学员70多( duō)名，未成年人30多名，孤儿10多( duō)名。全部学员都是寄宿生( shēng)活，配有40多套集体宿舍，宿( sù)舍配有空调电扇，以及专( zhuān)用食堂和生活设施等。

02.“恩( ēn)波格斗”俱乐部的孤儿是( shì)怎么来的？

电影( yǐng)中，王宝强扮演的向腾辉( huī)是在砂场周围遇到抢劫( jié)的流浪儿童，为了帮助投( tóu)资人（肖央饰演）推销保健( jiàn)品临时拉这些儿童假扮( bàn)格斗俱乐部。之后，向腾辉( huī)是去马虎和苏木的老家( jiā)看到家徒四壁的样子，良( liáng)心发现才成立格斗俱乐( lè)部。

现实中，招收穷孩子甚( shèn)至孤儿来训练格斗是恩( ēn)波有意为之，目的是让孩( hái)子们“学会规矩，有一技之( zhī)长” 。在恩波看来，这些孩子( zi)如果没有人管教，肯定要( yào)学坏。学了格斗，至少能去( qù)当个保安，学得好的还能( néng)入伍当特警。

散打( dǎ)队对待孤儿、特困家庭子( zi)女都是采用教学、住宿、文( wén)化学习和医疗全免费的( de)办法，第一批招收了近30个( gè)孩子。2015年，恩波对《华西都市( shì)报》表示，孤儿都是被亲戚( qī)或家人送来的，希望能够( gòu)在这里学到一技之长，“这( zhè)些娃都是可怜的孩子呀( ya)！”

2017年7月“格斗孤儿”视频中的( de)出现的孤儿，有的来自凉( liáng)山彝族自治州（下文简称( chēng)“大凉山”），他们又是怎么来( lái)到“恩波”格斗俱乐部的呢( ne)？这方面有个两个说法。

根据2017年8月《中国经营( yíng)报》的报道，2015年恩波格斗俱( jù)乐部以武术学校的名义( yì)在大凉山招收学员，招生( shēng)简章发布在越西县民政( zhèng)部门工作交流群中，招生( shēng)信息中写明招收对象为( wèi)11到14岁的中学生。接受初中( zhōng)义务教育，并学习武术，还( hái)在西昌对招收的学员进( jìn)行了体检。

由于学校位于( yú)成都，在家长看来，成都的( de)教育相比凉山会更优越( yuè)，这也是很多家长把孩子( zi)送往恩波格斗俱乐部。

2017年( nián)视频引发争议后，恩波在( zài)接受视频采访的说法则( zé)是：恩波格斗俱乐部在四( sì)川省内已小有名气，不少( shǎo)政府民政部门会主动找( zhǎo)到他，凉山州越西县的民( mín)政工作人员是主动向他( tā)推荐了很多孤儿，办理了( le)民政手续，经过孩子监护( hù)人的同意才招进来。

在梨( lí)视频制作的“孤儿格斗”的( de)视频中，恩波对镜头表示( shì)，俱乐部招收孤儿的程序( xù)，须经过当地民政部门认( rèn)定、同意，盖章之后，俱乐部( bù)才会接收。但相关部门则( zé)认为，恩波格斗俱乐部曾( céng)承诺签署协议，但并未与( yǔ)民政部门签署。民政部门( mén)也没有认可、同意、盖章。”

恩( ēn)波格斗俱乐部总经理唐( táng)罗也坦承：“最早一批的学( xué)员时有签协议，后来的学( xué)员是家长自愿送过来的( de)，没有法律协议之类的文( wén)件。”

事实上，2017年视频引发最( zuì)大的争议是：孩子们的义( yì)务教育无法得到保证。恩( ēn)波在视频采访中表示，就( jiù)像很多体校的孩子文化( huà)教育无法和普通学校水( shuǐ)平一致，恩波格斗俱乐部( bù)的孩子也一样。孩子们的( de)文化课主要在晚上进行( xíng)，老师则来自周边小学兼( jiān)职教师。

电( diàn)影中，王宝强扮演的向腾( téng)辉曾想让孩子进入私立( lì)学校系统地学习文化，不( bù)仅有正规师资支持，更能( néng)获得学籍。但私立学校校( xiào)长要求向腾辉捐款几百( bǎi)万来交换，向腾辉只能作( zuò)罢。好玩的是，电影中扮演( yǎn)不近人情的校长是导演( yǎn) 李杨 ，当年王宝强正是出( chū)演李杨导演的《盲井》，改变( biàn)了自己的命运。

现实中，恩( ēn)波曾告诉媒体，由于俱乐( lè)部的孩子很多不是成都( dōu)本地人，要在成都读书，要( yào)办理暂住证、居住证，每个( gè)学生要好几万的借读费( fèi)，俱乐部承担不起。

03.孤儿在( zài)笼中格斗视频是否太残( cán)忍

在2017年7月，“格斗孤儿”在笼( lóng)中对打的事情通过“梨视( shì)频”曝光前，恩波格斗俱乐( lè)部差不多被当成正面典( diǎn)型在宣传报道。但就是这( zhè)支视频让俱乐部饱受争( zhēng)议，也让很多孤儿被迫回( huí)到老家。

这个核心矛盾，《八( bā)角笼中》的描述进行了一( yī)些改编，王宝强扮演的向( xiàng)腾辉明确向孩子们表示( shì)：在酒吧里进行的格斗都( dōu)是“假打”，流血都是用的道( dào)具，制造气氛吸引观众注( zhù)意，也能获得一些收入。再( zài)说他也负担不起孩子们( men)真打受伤后的医药费。

现实中，2017年恩波格斗俱( jù)乐部的运营总监朱光辉( huī)曾向媒体解释，视频里的( de)内容是经过剪辑的，是孩( hái)子们受邀参加综合格斗( dòu)的项目推介表演，只是让( ràng)孩子们做演示，只有成年( nián)人才有资格参加真正的( de)比赛。

回顾2017年7月的那次争( zhēng)议事件，恩波一再对媒体( tǐ)强调，俱乐部没有违法，没( méi)有虐待，没有绑架，更没有( yǒu)强迫孩子们。他曾表示，这( zhè)件事闹这么大部分原因( yīn)是公众对综合格斗的误( wù)解，如果孩子们是在演示( shì)乒乓球甚至足球和篮球( qiú)，不会有这么大的争议。

视( shì)频中的两个孩子阿杰和( hé)小吾接受媒体专访时则( zé)说，由于他们年纪小，大部( bù)分时间都在练习基本功( gōng)，真正对打的机会不多。而( ér)且小伙伴们多数时候是( shì)翻跟斗或者私下打闹才( cái)会受伤，并不会觉得格斗( dòu)是个残忍的运动。

俱乐部( bù)管理人员在接受媒体采( cǎi)访时曾透露，孩子们的开( kāi)销一年算下来有四五百( bǎi)万，俱乐部靠组织比赛拉( lā)一些赞助，再就是靠自己( jǐ)的生意，只能做到收支基( jī)本持平。

而孩子们长大后( hòu)打成年比赛，会赢得奖金( jīn)，出场费五千、六千，最多一( yī)万五，他从来一分不拿，都( dōu)归孩子。

但是三年后，如果( guǒ)孩子们打更高级别的比( bǐ)赛，他就会提成。因为培养( yǎng)过他们，俱乐部最起码的( de)水电、房租，得交一点出来( lái)。

最终，各方部( bù)门经过一系列调查，有25个( gè)大凉山的孩子被陆续接( jiē)回（有种说法是16个）。孩子被( bèi)送回去时，眼泪直流，非常( cháng)不情愿，可还是被监护人( rén)带走。这一点，电影《八角笼( lóng)中》进行了一定的还原。

现( xiàn)实中，一些孩子们不愿意( yì)回大凉山，一方面是喜欢( huān)格斗这项运动，更多的是( shì)回去之后日子太难过。在( zài)接受“梨视频”采访中，小吾( wú)就对镜头表示，在恩波俱( jù)乐部有牛肉和鸡蛋，回去( qù)后只能吃洋芋，而且回到( dào)老家只能干苦活和打工( gōng)。

据“财新传媒”报道，不完全( quán)统计显示，大凉山失去父( fù)母抚养的孩子超过2.5万人( rén)。长期以来，毒品和艾滋病( bìng)困扰大凉山，大凉山的艾( ài)滋病感染者占整个四川( chuān)省的50%。

视频里采访的几个( gè)孩子，多数父母因为吸毒( dú)等原因已经不在人世，跟( gēn)着爷爷或者奶奶生活，很( hěn)多孩子在进入俱乐部前( qián)就早已失学。

2017年那个夏天，俱乐( lè)部创始人的恩波遭到了( le)漫天谩骂和网暴。电影《八( bā)角笼中》中，向腾辉接受电( diàn)视节目采访时，被问到从( cóng)小培养这些孤儿，到底有( yǒu)没有骗他们？

向腾辉的回( huí)答是：“我把他们骗出那个( gè)山沟沟，我骗他们练格斗( dòu)，你们说我是个骗子，那我( wǒ)就是个骗子。”

04.当年的格斗( dòu)孤儿今何在？

2017年争议事件( jiàn)爆发到电影上映也过去( qù)了6年，无论是回到大凉山( shān)的孩子还是留在俱乐部( bù)的孩子，都有了不同的命( mìng)运。

笼中格斗视频中主( zhǔ)角之一叫阿杰，他的爸爸( bà)外出打工被火车撞死，母( mǔ)亲改嫁到其他村子，家中( zhōng)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还( hái)有爷爷。

爷爷不同意他继( jì)续留在恩波俱乐部，而阿( ā)杰认为留下来“更有前途( tú)”，他希望今后只能像这里( lǐ)走出来的格斗明星一样( yàng)，一出场好几万，给家里的( de)泥巴房子重新盖个二楼( lóu)三楼，资助“干爹”恩波的俱( jù)乐部。

但在民政部门工作( zuò)人员不断催促下，他被爷( yé)爷强迫按了手印，阿杰被( bèi)带回了大凉山。

据“红星( xīng)新闻”2020年的报道，回到大凉( liáng)山后，阿杰和四个同伴被( bèi)安排在凉州冕宁县双河( hé)小学，之后直升泸沽中学( xué)。阿杰放弃了格斗，改学拳( quán)击， 2020年8月举行的四川省青( qīng)少年拳击锦标赛中，阿杰( jié)夺得男子52公斤级冠军，获( huò)得“国家一级运动员”称号( hào)。

阿杰接下来的梦想是准( zhǔn)备考一所好的体育大学( xué)，进入国家队。有趣的是，《八( bā)角笼中》陈永胜扮演的马( mǎ)虎刚好也是卷发，和进入( rù)中学的阿杰发型一样。

视频中另外一位主角( jiǎo)叫小吾，小吾的母亲死于( yú)吸毒。他从小看着她毒瘾( yǐn)发作，苦苦哀求他把藏起( qǐ)来的毒品给她，母亲死前( qián)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shì)：“不要像她一样吸毒。”

风波之后，据说小吾（李子( zi)聪吾）留在了俱乐部训练( liàn)。据“咪咕格斗”今年7月6日的( de)视频报道，今年3月份20岁的( de)他入围了UFC上海精英训练( liàn)中心，朝着UFC格斗比赛舞台( tái)的目标迈进。《八角笼中》在( zài)成都的路演，小吾也参加( jiā)了现场活动。

在( zài)各方努力下，恩波格斗俱( jù)乐部2017年11月也和阿坝州体( tǐ)育局合作，成为了阿坝州( zhōu)体校的分支机构，成为了( le)更加正规的体育培训机( jī)构身份。

不少老师也来到( dào)俱乐部开展文化教学工( gōng)作，教授的内容基本覆盖( gài)了小学和初中义务教育( yù)的各个科目。

最重要的是( shì)，这些孩子们，不仅能接受( shòu)格斗训练，毕业后，还能获( huò)得国家承认的学历。

更让( ràng)人惊喜的是，2017年俱乐部的( de)队长苏木达尔基于2018年11月( yuè)登上UFC赛场，成为该项比赛( sài)中的第一名藏族选手，他( tā)是2017年那批孩子中目前最( zuì)有出息的一位。

苏木( mù)达尔基是电影中史彭元( yuán)扮演的苏木的原型，目前( qián)苏木达尔基在UFC终极格斗( dòu)冠军赛是蝇量级和雏量( liàng)级选手，在UFC的战绩为3胜1负( fù)。截至2022年7月11日，蝇量级排名( míng)第12位。苏木在电影中转会( huì)到其他俱乐部，教练逼他( tā)药他拒绝后，被俱乐部打( dǎ)断了腿。这个情节是否和( hé)真实生活一致，他并未在( zài)微博中证实。

尾声

7月5日在( zài)《八角笼中》的成都路演活( huó)动上，创始人恩波深有感( gǎn)触地说：“电影里的孩子们( men)、导演都和我一样，生在底( dǐ)层，草根出身。但如果没有( yǒu)《八角笼中》，没有宝强导演( yǎn)的倾力付出，世界不会知( zhī)道这个故事，也不会知道( dào)我们22年的格斗人生。衷心( xīn)感谢剧组，你们的努力让( ràng)世界，让格斗场和格斗场( chǎng)外的人都了解到这个故( gù)事。”

导演王宝( bǎo)强则表示：“没有恩波就没( méi)有《八角笼中》。恩波给了这( zhè)些山里的孩子人生出路( lù)，给了未来，这是非常令人( rén)触动的。这样一件有力量( liàng)的真实事件，我觉得应该( gāi)拍成电影，所以我花了六( liù)年时间也一定要将这个( gè)故事搬上大银幕，通过电( diàn)影的方式传递这份正能( néng)量。”

名词解释：

UFC终极格斗冠( guān)军赛 （Ultimate Fighting Championship）是美国的一项综合( hé)格斗赛事，起源于1993年。该赛( sài)事以异种无差别实战为( wèi)卖点，比赛的规则限制非( fēi)常少。比赛场地为八角笼( lóng)。

设有裁判一名，每局5分钟( zhōng)，共3局（冠军赛5局），倘若3局后( hòu)不分胜负，则以三位场下( xià)裁判（判分员）决定输赢。

同( tóng)样一方认输、失去意识或( huò)裁判中止比赛为结束。

MMA综( zōng)合格斗 （Mixed Martial Arts），又称总合格斗技( jì)、无限制格斗、混合格斗，是( shì)一种允许运用多种不同( tóng)武术的搏击运动。它不是( shì)一种正式武术，而是各种( zhǒng)格斗技综合在一起的格( gé)斗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