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布里斯基角》电影剧本( běn)
（1970年）
译/刘儒庭
扎布里斯基( jī)角
（Zabriskie Point）
出品：卡尔洛·蓬蒂（为美( měi)国米高梅公司制作）
制片( piàn)：唐·奎斯特
编剧：米开朗基( jī)罗·安东尼奥尼、弗雷德·加( jiā)德纳、托尼诺·古埃拉、萨姆( mǔ)·谢泼德、克莱尔·佩普洛
导( dǎo)演：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 ào)尼
摄影：阿尔弗利奥·孔蒂( dì)尼
美工：德安·塔乌拉利斯( sī)
剪辑：弗朗科·阿尔卡利
主( zhǔ)要演员：马克·弗雷凯特、达( dá)莉娅·哈尔普林
一些人的( de)目光、表情、动作和姿势。
影( yǐng)象模糊。一只手抬起来，像( xiàng)是要某人讲话，另一只手( shǒu)指着某处。一些年轻人的( de)脸，有白人男女青年，也有( yǒu)黑人男女青年。大家都想( xiǎng)听，又都想发言。
在这些桔( jú)红色的人像上出现片名( míng)。
这些形象渐渐淡化，桔红( hóng)色逐步让位于真实的颜( yán)色。大学生们正在开会。
主( zhǔ)持会议的是一个黑人姑( gū)娘，她非常漂亮，下面称她( tā)为“第一个黑人姑娘”。她旁( páng)边是个黑人小伙子，即“第( dì)一个黑人小伙子”。其余是( shì)些白人。
大厅挤满了人，很( hěn)多人坐在地上，有的坐在( zài)桌上。讨论十分热烈，场内( nèi)自然显得有些乱。有时大( dà)家对某人的发言一齐作( zuò)出反应，有时有人笑起来( lái)，也有时有人低声议论。总( zǒng)之，是大学生开会的那种( zhǒng)气氛。
镜头分为四组，讨论( lùn)的议题也是四个。
1.大学会( huì)议厅·内景·晚上
（Ⅰ）
第一个黑( hēi)人小伙子：仍然是30年来的( de)老问题。如果你们真的聪( cōng)明，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 jiù)站在我们一边？现在别无( wú)其他办法，只能去告诉他( tā)们，非常抱歉，大学关门了( le)，我们要罢课。事情完了之( zhī)后咱们大家一起欢呼。
一( yī)片欢呼声，也有人在议论( lùn)。
第一个白人姑娘：如果开( kāi)始破坏在大学生中的征( zhēng)兵工作，你们会怎样说？
第( dì)二个黑人小伙子：只有一( yī)件事好办，你们到征兵办( bàn)公室，拿起瓶子，装满汽油( yóu)，塞上瓶塞，然后一投，于是( shì)……
一阵议论。
第一个白人小( xiǎo)伙子：好，如果我们想毁掉( diào)社会学呢？
第一个黑人小( xiǎo)伙子：你听着，还是用自制( zhì)燃烧瓶，里边装的是汽油( yóu)和煤油的混合物。对了，白( bái)人激进分子是空谈和大( dà)便的混合物。
他的话引起( qǐ)强烈反响。
第二个黑人姑( gū)娘：大家听着，我并不想向( xiàng)你们呈递我的革命生涯( yá)的证明书，但是，有很多白( bái)人大学生在外边的街上( shàng)战斗，跟你们在贫民区所( suǒ)做的一模一样。另外……另外( wài)，还有很多对现实不满的( de)白人，他们显然也是革命( mìng)者。
第一个黑人小伙子：孩( hái)子们，咱们在这儿是车轱( gū)辘话来回说。他们把你们( men)投入监狱是因为在你们( men)这儿发现了一点儿大麻( má)，就是这么点儿事……这样，你( nǐ)们就成了革命者。还有，在( zài)他们揍你、踢破你的大门( mén)、让你无法生活、无法上学( xué)、无法找到工作的时候，你( nǐ)也就成了革命者。这就是( shì)……这就是你们说我们黑人( rén)是生活在另一种社会的( de)原因所在……
一片嘈杂声淹( yān)没了他的话语。
第三个白( bái)人姑娘：等一下，等一下。你( nǐ)在说……你在说白人学生吧( ba)。我相信，我们懂得……我们当( dāng)中的好多人懂得，是什么( me)使黑人成了革命者。但是( shì)，是什么使白人成了革命( mìng)者呢？这就是那种……
第一个( gè)黑人姑娘：还不是跟黑人( rén)一样的原因吗。
第三个白( bái)人姑娘：可是，情况不一样( yàng)！
第一个白人姑娘：会一样( yàng)的，你放心吧，不用你去推( tuī)动……你可以预防，这是当然( rán)的，你可以破坏，你可以干( gàn)任何勾当，但不能……
第三个( gè)白人姑娘：例子呢？
第一个( gè)黑人姑娘：这个国家正在( zài)法西斯化，难道你们没有( yǒu)感觉到？也就是说，总而言( yán)之……我们大学里有警察。另( lìng)外呢？你们把这些警察摆( bǎi)到哪儿？跟我们一起坐在( zài)课桌边？还有呢？叫到家里( lǐ)去？还有呢？你们出去的时( shí)候让他们也跟着到大街( jiē)上？
一片混乱打断了她的( de)发言。
第一个黑人姑娘：你( nǐ)们想成为革命者期待的( de)就是这个？我所说的是，关( guān)掉大学，仅此而已。任何人( rén)都不应该打搅我们。谁想( xiǎng)搅扰我们，谁就会处于危( wēi)险境地。要想让大学重新( xīn)开放，得依照我们的条件( jiàn)。
又是一阵嘈杂声。
第二个( gè)白人小伙子：好了……那么，那( nà)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说为( wèi)什么不让那些要去上课( kè)的人上课呢？为什么呢？
第( dì)一个黑人姑娘：因为他们( men)是反对我们的，因为他们( men)妨碍我们得到应得的东( dōng)西。我们得试验所有的方( fāng)式方法，我们谈判过，请求( qiú)过，写过计划。我们什么都( dōu)没有得到。
大家鼓掌表示( shì)同意。
第四个白人姑娘：可( kě)是，我们今天开了会。
第三( sān)个白人小伙子：这已经很( hěn)不错了……
（Ⅱ）
第一个黑人姑娘( niáng)：我想……不仅是我一个人，大( dà)家都知道，最基本的一点( diǎn)，任何游击战中最基本的( de)一点是，敌人是看不见的( de)。事情发生了，他们不知道( dào)发生在什么地方，不知道( dào)是怎么发生的。为引人注( zhù)意而活动的那些人，他们( men)是专门为分散别人的注( zhù)意力……
第四个白人小伙子( zi)：（他的话压住了对方）是的( de)，但我不想信我们到了这( zhè)种地步。我们刚刚把普通( tōng)群众吸引过来。我们不要( yào)抱幻想，我们还是少数……我( wǒ)们甚至还没有得到白人( rén)的支持。我们需要声势浩( hào)大的群众示威游行，这种( zhǒng)游行能够……
第一个黑人姑( gū)娘：如果你们想关闭这座( zuò)大学，重要的是……
一片混乱( luàn)，话语难辨。
第一个黑人姑( gū)娘：静一静，静一静。黑人学( xué)生联合会并不想制造轰( hōng)动事件，但是，如果你们想( xiǎng)关闭大学，关掉就是了。
又( yòu)是一阵热烈的议论。
第五( wǔ)个白人小伙子：你说的这( zhè)个我不同意，你知道……我是( shì)想说，关于白人的支持……因( yīn)为……这并不重要。原因在于( yú)，如果我们的斗争成功了( le)，最后，每个学生，每个单个( gè)的学生，不管他是不是纠( jiū)察队的人，也不管他是白( bái)人还是黑人，都会成为敌( dí)人。因此，造成一种紧张局( jú)势更简单一些，在这种情( qíng)况下，我们大家合起来构( gòu)成一种群众性的威胁，一( yī)种民众的威胁……
第六个白( bái)人小伙子：当然是这样。总( zǒng)之，我的意见同你一样。
一( yī)阵闹哄哄的声音压过他( tā)的发言。
第一个黑人姑娘( niáng)：黑人学生联合会正在做( zuò)的事我们也应该做。
（Ⅲ）
第七( qī)个白人小伙子：咖啡没有( yǒu)了，你能再给煮点咖啡吗( ma)？
第五个白人姑娘：男人当( dāng)中有谁会煮咖啡？
一阵大( dà)笑。
第一个黑人姑娘：我们( men)听听你的意见。
第八个白( bái)人小伙子：我建议，我们分( fēn)成小组，四五个人一组，小( xiǎo)组都撤到大学外边，到了( le)一定的时候，这些小组在( zài)警察背后开展行动……
许多( duō)人的声音：去你的吧！
第八( bā)个白人小伙子：是这样的( de)，我是说，这是另外一种战( zhàn)术，这样可以让其他人有( yǒu)时间赶来……
哄堂大笑，好多( duō)人讽刺他。
一个人说：去你( nǐ)的吧！
第一个黑人姑娘：等( děng)一下，等一下，你们等一等( děng)再说。
又一个人的声音：用( yòng)汽车做街垒行吗？
第一个( gè)黑人姑娘：汽车？
又一个人( rén)的声音：在大学里边？
第三( sān)个人的声音，为什么不？
第( dì)一个黑人姑娘：好了……作为( wèi)战术……
第四个人的声音：怎( zěn)么不把你的车拿出来？
一( yī)阵大笑。
第三个人的声音( yīn)：是蓝色的福特牌汽车，你( nǐ)认为如何？
第四个人的声( shēng)音：你拿来吧，剩下的我负( fù)责……
（Ⅳ）
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才( cái)听得出第一个黑人小伙( huǒ)子和第一个黑人姑娘的( de)声音。
第一个黑人小伙子( zi)：我们谈的是一个集体，这( zhè)你考虑到没有？我们谈的( de)是……你们不懂，只要我们像( xiàng)现在这样造反，我们就不( bù)能在一个集体中生活，连( lián)这个你们都不懂，这怎么( me)可能呢？谁懂？你也……你也不( bù)懂……可你谈的是……你想光溜( liū)溜一个人呆在家里？
第一( yī)个黑人姑娘：安静点儿！
第( dì)二个黑人小伙子：同白人( rén)谈话只有一种方式，这就( jiù)是，用他们的语言……如果他( tā)们用武器，那么你也用武( wǔ)器回答他们。事情很简单( dān)。
第九个白人小伙子：可是( shì)，你准备好去见上帝了吗( ma)？
第一个黑人小伙子：很多( duō)黑人已经牺牲，另外在这( zhè)个国家还有很多人正向( xiàng)死亡迈进。如果我们站在( zài)运动前列，那正是因为我( wǒ)们准备牺牲性命。
坐在角( jiǎo)落的那个青年叫马克，他( tā)一直在认真听大家的发( fā)言。这时，他站了起来。
马克( kè)：我也准备牺牲……
大家的目( mù)光都转向他。
一个姑娘的( de)声音：一个人？
马克：但不是( shì)因厌倦而死。
马克的话引( yǐn)起一阵议论。
第一个白人( rén)小伙子：可您是个什么人( rén)呢？
在马克想要走的时候( hòu)，他的朋友莫蒂站了起来( lái)。
莫蒂：不要走，不要走，我来( lái)介绍一下。他跟我一块儿( ér)住。开会发言或许不是他( tā)的特长。
第六个白人小伙( huǒ)子：如果他不愿跟我们在( zài)一起，他也许不必来参加( jiā)会。
莫蒂：为什么？该由什么( me)人来确定谁可以同我们( men)在一起，谁又不可以同我( wǒ)们在一起呢？
第五个白人( rén)小伙子：他不习惯开会，这( zhè)个会就太讨厌了。要想成( chéng)为革命者就得同别人在( zài)一起，不然……
莫蒂：正因如此( cǐ)他才来的，想考虑一下……
第( dì)五个白人小伙子：不同别( bié)人一起干的革命者是不( bù)存在的。没有组织，列宁会( huì)是什么样，或者说，没有组( zǔ)织，卡斯特罗又如何……甚至( zhì)无政府主义者也把许多( duō)精力花到开会上面，的确( què)是没办法！
第一个黑人小( xiǎo)伙子：对他这种人，你告诉( sù)他，应该读一读小红书，第( dì)一页上就写着：没有革命( mìng)的政党，就不会有革命运( yùn)动。如果继续像他那样抱( bào)着资产阶级个人主义走( zǒu)下去，最后只能以失败告( gào)终。
第五个白人小伙子：彻( chè)底打倒资产阶级个人主( zhǔ)义！
一阵大笑。
2.向阳沙丘公( gōng)司办公室·外景·傍晚
一个( gè)姑娘穿过门厅跑进来，她( tā)跑到一个圆桌边，圆桌中( zhōng)间，守门人坐在转椅上。这( zhè)时一个女人走来，她的腰( yāo)里别着一支手枪。女人转( zhuǎn)身对守门人讲话。
女人：刚( gāng)才，三层有一扇门开了，现( xiàn)在一切都正常了。
那个叫( jiào)达莉娅的姑娘看了一眼( yǎn)这个女人，然后转向守门( mén)人。
达莉娅：能上屋顶吗？您( nín)能……我是说，您能让我上去( qù)一下吗？
守门人摇头表示( shì)不许。
守门人：规定不许上( shàng)去。
达莉娅：我得去拿我的( de)书，吃中饭时带上去的。
守( shǒu)门人：什么书？为什么不在( zài)食堂吃饭？
圆桌内侧的闭( bì)路电视监视器中传来一( yī)阵女人的说话声，守门人( rén)转身注视小屏幕，是两名( míng)女警卫正穿过走廊。
第一( yī)个女人：假期过得怎么样( yàng)？
第二个女人：不错。
第一个( gè)女人：一会儿见。
达莉娅：谁( shuí)能准我上去？
守门人指了( le)一下，原来，一个人正从电( diàn)梯里走出来。这是一个四( sì)十来岁的男人。
这一场面( miàn)当时就在电视屏幕上显( xiǎn)示出来。
守门人：晚安，艾伦( lún)先生。
艾伦：晚安，汤姆。
守门( mén)人：这么晚了才完事？
艾伦( lún)先生发现了达莉娅，向她( tā)走来，离这个姑娘两步左( zuǒ)右时停下脚步。
艾伦：是的( de)，我有事要干……我能帮助您( nín)吗？
达莉娅：噢，我正希望您( nín)帮忙呢！今天我替一名女( nǚ)秘书上班，我到上边去了( le)，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忘( wàng)了……
守门人：一本书。
艾伦：替( tì)一名女秘书？
达莉娅：是的( de)，但我并不喜欢，只是在需( xū)要的时候我才干。
3.洛杉矶( jī)近郊街上·外景·早晨
一幅( fú)大型广告画，画的是一头( tóu)奶牛，蓝色的背景，奶牛画( huà)在一个正在行进的卡车( chē)上，有个人正在车上向野( yě)地里的猪群撒饲料。这一( yī)切全都画在一座建筑的( de)墙上，这座建筑坐落在工( gōng)业区的某一条路旁。一辆( liàng)陈旧的、褪了色的红色小( xiǎo)卡车正在街上开过，马克( kè)坐在方向盘后面，他旁边( biān)是莫蒂，他们又说又笑。
另( lìng)一条街上，两名警察骑着( zhe)一辆摩托车迎面开来。马( mǎ)克从车窗伸出手致意，两( liǎng)名警察刚过去，马克的手( shǒu)势就变成了驱逐魔鬼的( de)手势。
另外一些标语牌，上( shàng)面写的是：伯利恒钢铁公( gōng)司、赖德维格公司、达诺拉( lā)火腿及腊肉、布朗·贝维斯( sī)工业公司、太平洋天然气( qì)公司、赫勃机械厂。一辆汽( qì)车尾部写着“货运公司”。
一( yī)大堆金属架、乱堆的石块( kuài)，这里显然是工业区。然后( hòu)是市区，典型的“商业区”的( de)一组组高楼大厦。
一条大( dà)街，街的两侧长着棕榈树( shù)。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但( dàn)马克的卡车根本不停，差( chà)点撞上另外两辆汽车，他( tā)踩了一下刹车，然后加大( dà)油门开跑了。马克和莫蒂( dì)在车里高兴地笑起来。一( yī)辆车急忙刹车，车里是两( liǎng)个姑娘，车后座上是一副( fù)网球拍。其中一个姑娘认( rèn)出了马克，向他打了个招( zhāo)呼。马克从车窗伸出手，匆( cōng)忙问答。
莫蒂：那是谁？
马克( kè)：过去认识的一个姑娘。
莫( mò)蒂：她叫什么名字？
马克没( méi)有立即回答，像是不愿做( zuò)更多的解释，但最后还是( shì)开口了。
马克：她叫艾丽斯( sī)，可以说是我的姐姐。
莫蒂( dì)掏出几张纸，开始写什么( me)东西。
马克：那是什么？
莫蒂( dì)：一张表，被警察逮捕时用( yòng)的，如果你早已填好，他们( men)就会把你释放。
马克：你们( men)从来都是早作准备。你们( men)没有别的规则？
莫蒂：得现( xiàn)实一点儿。
马克：听着，什么( me)时候你们下决心不听天( tiān)由命了，什么时候我就参( cān)加你们的运动。
莫蒂：有很( hěn)多人无法作出自已的选( xuǎn)择，对许多人来说，主要的( de)问题是生存问题。
马克：我( wǒ)要说的正是这一点，而且( qiě)是认真讲的。
莫蒂：什么？
马( mǎ)克：这不是开玩笑。我已无( wú)法忍受。青年们谈的是暴( bào)力，警察就在使用暴力。今( jīn)天你听到那个傻瓜了吧( ba)，他说什么只在必要的时( shí)候才干点什么。我认为早( zǎo)就有这个必要了。
在一所( suǒ)大学门口，马克的车放慢( màn)了速度。一伙示威者正在( zài)呼喊口号。
车刚停住，莫蒂( dì)就跳下来，他在离开前说( shuō)了一句。
莫蒂：不管出什么( me)识，纠察队全天都在校长( zhǎng)室门前巡逻。
马克：好吧。
小( xiǎo)卡车开走。
4.警察局·内景·白( bái)天
两个电话员在值班，一( yī)名警察从卡片柜里抽出( chū)一张卡片，另一个警察正( zhèng)以对着报话器讲话的那( nà)种特有的口气发布命令( lìng)。
一名警察：这里是日夜监( jiān)视中心，1051，1051，今天你们完事了( le)，1051，我是监视中心，请回答。
一( yī)辆警车传来的声音：104，我是( shì)1051，请讲话。
马克走进来，站在( zài)桌边，另一边是那名警察( chá)。
警察：什么事？
马克：今天上( shàng)午他们把我的一个朋友( yǒu)逮捕了，我想看看是不是( shì)已经释放了。
警察：一个大( dà)学生？
马克：是的。
警察：正在( zài)登记，还需要一点时间。你( nǐ)坐吧。
马克：需要多久？
警察( chá)：也许5分钟，也许5小时。
马克( kè)：谢谢。
5.警察局·外景·白天
马( mǎ)克失望地走出来，他的目( mù)光落到一架正在门口的( de)广场上降落的直升飞机( jī)上。
6.警察局·内景·白天
一伙( huǒ)青年面朝里站在牢房里( lǐ)，另一些青年沿办公室的( de)墙壁站着，其中一人受了( le)伤，头上的绷带浸满血污( wū)。
一名警察正搜查一个青( qīng)年的全身，后者双手举起( qǐ)，脸朝铁栅栏。另一名警察( chá)也在对一个留胡子、戴眼( yǎn)镜的三十七八岁的人搜( sōu)身。
警察：把口袋里的东西( xī)都掏出来？
警官：姓名？
教授( shòu)：乔治·S·波利特。
警察：举起手( shǒu)来。
警官：波利特？
警察在麻( má)利地搜身。
教授：波一利一( yī)特。
警官：没有其他名字？没( méi)有化名？
教授：没有。
警察：把( bǎ)眼镜摘下来。
警官：住址？
教( jiào)授：斯图特曼1152号。
警官：哪个( gè)市？
教授：阿尔汉布拉。
醫官( guān)：职业？
教授：编外历史教授( shòu)。
警官：太长了，乔治，写成职( zhí)员吧。钱包里有钱吗？
教授( shòu)：有两美元。
教授转向站在( zài)墙壁前的学生。
教授：这些( xiē)孩子们当中有人需要医( yī)治……
警官：可你没说你还是( shì)大夫。
7.警察局·外景·白天
一( yī)辆载满被捕学生的车在( zài)监狱后门口停下来，那里( lǐ)已经有两辆装满人的汽( qì)车。警察们看着这些人，他( tā)们在聊天，有时也同学生( shēng)们聊几句。
马克走过来，趁( chèn)警察们不注意，一闪进了( le)监狱。
8.警察局·内景·白天
警( jǐng)察局大门，门口很窄，一个( gè)不长的走廊，栅栏将走廊( láng)同办公室隔开。
马克停下( xià)脚步，越过栅栏看了看里( lǐ)边。
马克马上在被捕的人( rén)尚中认出了莫蒂，向他示( shì)意。
这时，一名警察走过来( lái)。
警察：你是干什么的？
马克( kè)：我有个朋友在这儿，我来( lái)给他付但保金。
警察：那儿( ér)不是你呆的地方，走开！
马( mǎ)克：我相信，一个人来付担( dān)保金的时候……
警察：什么“我( wǒ)相信”！你相信规则不适用( yòng)于你？你相信你是特殊人( rén)物。出去！
马克根本不听警( jǐng)察的，反而转向莫蒂。
马克( kè)：喂，你不需要什么吗？
警察( chá)转身望了望栅栏另一头( tóu)的警官，两人的目光表明( míng)他们意见一致，警官按了( le)一下按钮，栅栏打开了，马( mǎ)克走进去，脸上带着想要( yào)得到的已经得到的满足( zú)的表情。
警察：好了，这样你( nǐ)就可以见到你的朋友了( le)。
他的话刚说完，敏捷熟练( liàn)地伸手扭住马克的脖子( zi)，抓住马克，将他推进去，在( zài)栅栏上撞了几下。被捕的( de)学生们和那位教授高声( shēng)叫喊表示抗议，与此同时( shí)，警察则对马克叫了一句( jù)。
警察：举起手来。
警官：这是( shì)什么日子啊！
警官说完转( zhuǎn)向马克，开始通常的搜查( chá)。
警官：姓名？
马克：卡尔·马克( kè)思。
警官：怎么写？
马克：马一( yī)克一思。
警官在打字机上( shàng)打上“卡尔·马克思”。
9.武器商( shāng)店·外景·下午
商店门前停( tíng)着两辆警察的摩托车。马( mǎ)克的小卡车开来停在门( mén)前。马克和他的朋友从车( chē)上下来，走进武器商店。这( zhè)时，两名警察从店里走出( chū)来。
一名警察：再见。
10.武器商( shāng)店·内景·下午
店主：（对警察( chá)们）再见。
店里全是各式武( wǔ)器，有的挂在墙上，有的放( fàng)在柜子上、架子上和玻璃( lí)柜中。马克和他的朋友来( lái)到柜台前，店主迎过来。
店( diàn)主：喂，你们要什么？
比尔：我( wǒ)们需要武器，正当防卫用( yòng)的。
店主：这样，法律有规定( dìng)，你们现在选定武器，我得( dé)去查询你们有无犯罪记( jì)录，四五天之后你们才可( kě)以提货。
比尔：法律规定的( de)手续是和平时期的事，现( xiàn)在是紧急状态。
马克：我们( men)住的区靠近……我的意思您( nín)懂吧？我们得保护我们的( de)妇女。
店主：你们讲的对，是( shì)的，你们有道理。我不会让( ràng)你们空手离开这里。
他弯( wān)腰从柜里拿出一支手枪( qiāng)放到柜台上。
店主：我认为( wèi)，你们至少得用口径38的。
11.另( lìng)一家武器商店·内景·下午( wǔ)
另一家武器店，大橱窗里( lǐ)摆满武器。马克和他的朋( péng)友已经买了他们想要的( de)武器，他们正向外走，店主( zhǔ)又把他们叫回去。
店主：喂( wèi)，孩子们，法律只允许你们( men)在家里自卫，如果你们在( zài)院子里开枪，他们就会把( bǎ)你们关入监狱。
比尔：好吧( ba)，谢谢。
马克和他的朋友掖( yē)下夹着武器盒子走出来( lái)。
小卡车停在门口，他们把( bǎ)武器盒子放到后座上，然( rán)后跳上卡车。
12.向阳沙丘公( gōng)司办公室·内景·早晨
两个( gè)年轻漂亮的女人在游泳( yǒng)池边晒太阳，游泳池建在( zài)沙漠里，沙漠周围是好多( duō)红色的秃山。另一个女人( rén)正把气球扔给水池里的( de)第4个女人。第5个女人正同( tóng)一个小伙子说话，后者手( shǒu)里拿着冰淇淋。所有这些( xiē)人都是模型，游泳池是假( jiǎ)的，水是假的，只有沙漠是( shì)真的。天色蔚蓝。
这场面通( tōng)过闭路电视播放给一伙( huǒ)商人。这是一个大厅，巨大( dà)的玻璃窗，在一座摩天大( dà)楼的顶层居高临下地俯( fǔ)视着整个城市。
屏幕上出( chū)现了另外一些形象：一男( nán)一女在打网球。一个猎人( rén)用猎枪打木桩上的鸟。他( tā)的身边是五六岁的儿子( zi)，穿着牧童服装，正要抽出( chū)闪亮的两支柯尔特手枪( qiāng)。另一个模型，笑嘻嘻地为( wèi)房前小花园里的树浇水( shuǐ)。屋里，他的太太同样笑嘻( xī)嘻地准备早餐：鸡蛋和熏( xūn)猪肉。一个婴儿哭叫着伸( shēn)手去抓蛋糕。
一小片平原( yuán)，周围是红色的光秃秃的( de)山坡，平地上是绿油油的( de)高尔夫球场。两个人正在( zài)打球，其中一个小伙子正( zhèng)要把小旗插到洞里，他的( de)嘴角带着微笑。
商人们认( rèn)真地注视着荧屏上的一( yī)个个画面。商人之中有一( yī)位妇女。这一广告短片的( de)作者坐在电视机旁边，是( shì)他在播放这部短片。担任( rèn)解说的是两个人，一男一( yī)女。
男解说员：到野外度过( guò)一个愉快的假期该多么( me)幸福啊！沙漠的艳阳照着( zhe)你们的游泳池。平日吸惯( guàn)了城里的污浊空气，什么( me)时候你们才能享受向阳( yáng)沙丘公司为你们提供的( de)这种幸福生活呢？
在碧绿( lǜ)的草地上打打网球，在沙( shā)漠中的清洁空气中散散( sàn)步，带着孩子到野外打打( dǎ)猎，这是多么惬意啊！说不( bù)定你们还有可能在山里( lǐ)遇上狮子。灿烂的阳光，新( xīn)鲜的空气，还有你们自己( jǐ)花园里的井水，你们成了( le)真正独立于世的人！这是( shì)遥远的西部典型的探险( xiǎn)式生活！
女解说员：女士们( men)，厨房给你们准备就绪，一( yī)切齐全，宽敞明亮，足可使( shǐ)你们的子女和男人们舒( shū)舒服服地享用！
男解说员( yuán)：不要错过机会，高高兴兴( xīng)地在向阳沙丘公司为你( nǐ)们准备的高尔夫球场上( shàng)玩一场吧！
男解说员：神话( huà)般的地点建起的首屈一( yī)指的高尔夫球场！为什么( me)还不想离开到处是人的( de)城市呢？城市简直就是精( jīng)神病院！今天就搬来吧，在( zài)有益健康的沙漠环境中( zhōng)开辟新的生活吧！
广告短( duǎn)片的结尾是，两个人乘坐( zuò)一架直升飞机，驾驶员身( shēn)边的那个男人正在用望( wàng)远镜向下望，望远镜的镜( jìng)片上映出沙漠边红色的( de)秃山。
女解说员：鲍勃，你在( zài)做空中杂技表演？
男解说( shuō)员：不，简，我只是飞越沙漠( mò)上空，寻找我的度假住房( fáng)。找到它很容易，只要打个( gè)电话就行，电话号码84868。
女解( jiě)说员：鲍勃，你能再重复一( yī)遍电话号码吗？
男解说员( yuán)：当然可以，向阳沙丘地产( chǎn)开发公司，加利福尼亚州( zhōu)，洛杉矶市，82号信箱。
13.洛杉矶( jī)街上·外景·早晨
一辆汽车( chē)的反光镜上映出街上五( wǔ)光十色的混乱景象。交通( tōng)很拥挤。车上的收音机开( kāi)着，播音员以不变的声调( diào)播送各种消息。反光镜映( yìng)出开车人的目光，开车的( de)是艾伦。他的身边是一个( gè)朋友，他也是公司的合股( gǔ)人之一，正在看一份杂志( zhì)。
电台播音员：国内新闻：连( lián)接洛杉矶市和山区的高( gāo)速公路今天完工。由于施( shī)工，5万人不得不搬家，他们( men)原先的住房正好在这条( tiáo)新公路通过的地段，房子( zi)被拆毁。以上数字是市工( gōng)程局提供的。越南：据五角( jiǎo)大楼说，在越南前线阵亡( wáng)的美同士兵大约5万人。住( zhù)在军队医院的士兵的数( shù)字没有公布。本市一等兵( bīng)特里·马歇尔上周在前线( xiàn)阵亡，他是本市足球队球( qiú)星，今年8月曾获银质奖。
那( nà)位合股人：你看到这个没( méi)有？
艾伦：什么？
合股人：我们( men)有7个亿万富翁。
艾伦：我们( men)是指谁？
合股人：加利福尼( ní)亚。得克萨斯4个，但纽约比( bǐ)我们多。
艾伦：现在是这样( yàng)……
合股人：这就够可以的了( le)！
电台播音员：大学：今天在( zài)……（注1）大学再次爆发骚乱。警( jǐng)察仍包围着这所大学，以( yǐ)平息今天早上开始的示( shì)威。动员了大约250名警察，他( tā)们已到达指定地点，尽管( guǎn)尚未发生意外事件。25名学( xué)生、三名教授被捕，他们被( bèi)认为是一个极端派运动( dòng)的成员。昨天，加利福尼亚( yà)州州长在一个实业家联( lián)合会举办的午餐会上讲( jiǎng)话时说……
14.马克家·内景·早晨( chén)
马克的房间，除他之外还( hái)有同他一起买武器的那( nà)个朋友和莫蒂，他们也在( zài)听广播。
电台播音员：……结束( shù)大学里的骚乱的时刻已( yǐ)经到来。克伊诺克斯现在( zài)报告天气预报，克伊诺克( kè)斯气象中心……
一个人伸手( shǒu)把收音机关掉了。
马克：我( wǒ)要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 me)事。
他向外走去，到了门口( kǒu)又停下来。
马克：你讲完就( jiù)把电话挂上，我可能打电( diàn)话回来找你。
马克打开走( zǒu)廊的一个柜子，拿出手枪( qiāng)插到高统靴里，用裤子盖( gài)住，这才跑出去。
15.马克家·外( wài)景·早晨
马克上了车，开车( chē)离开。
16.向阳沙丘公司办公( gōng)室·外景·早晨
一辆汽车在( zài)公司门口停下来，这是一( yī)座灰色的摩天大楼，还算( suàn)豪华。艾伦从车上下来，向( xiàng)门口走去。
17.向阳沙丘公司( sī)办公室·内景·早晨
艾伦从( cóng)走廊走进来，守门人迎着( zhe)他走来。
守门人：艾伦先生( shēng)……
艾伦：你早，汤姆，怎么样？
艾( ài)伦快步走向他在底层的( de)办公室的桌子。像每天早( zǎo)晨必做的那样，他首先看( kàn)了看股票行情，一个大型( xíng)电子显示盘上显示出行( xíng)情浮动变化的情况。他听( tīng)到一个职员在打电话。
职( zhí)员：约翰逊先生，我给您打( dǎ)电话正是为了告诉您这( zhè)件事。两天之前，我觉得……您( nín)问我工业和纺织业在纽( niǔ)约股票市场的情况，由于( yú)市场在变，我想说，是干预( yù)的时候了。
18.向阳沙丘公司( sī)办公室·内景·早上
会议厅( tīng)里，一个技术员刚把录像( xiàng)机关上。
技术员：你们想再( zài)看一遍吗？
第一个领导人( rén)：不用了，谢谢，蒂姆。如果要( yào)换别的录像的话，我们会( huì)给你的头头打电话。
艾伦( lún)走进来。
艾伦：大家好。
所有( yǒu)的人：你好。
第二个领导人( rén)：你要不要看一眼广告？
艾( ài)伦：不看了。我要到菲尼克( kè)斯开个会。
第三个领导人( rén)：你几点动身？
艾伦：再过两( liǎng)个小时。
19.沙漠·外景·上午
沙( shā)漠上，两条高速公路的交( jiāo)叉处，一辆汽车正在其中( zhōng)的一条路上行驶。广告牌( pái)上画着一根香肠，香肠里( lǐ)塞的是美元、洋葱等物，旁( páng)边写着“沙漠之春”字样。
车( chē)里，达莉娅在研究地图，看( kàn)样子是不知该走哪条路( lù)。
20.向阳沙丘公司办公室·内( nèi)景·白天
艾伦的办公室很( hěn)大，光线从窗户射进来，这( zhè)窗户几乎占了整个一面( miàn)墙。外面是另一座黑色摩( mó)天大楼，带有巴罗克式装( zhuāng)饰，整个建筑显得十分沉( chén)重。窗户右侧，一面美国国( guó)旗迎风飘扬。
艾伦走到办( bàn)公桌边，沉思了一会儿，随( suí)意翻了翻来信，然后拨电( diàn)话。无人回答，他只好将听( tīng)筒放下，按了一下旁边的( de)按钮。
纳塔利：（内部通话机( jī)听筒中）喂，艾伦先生。
艾伦( lún)：纳塔利，达莉娅哪儿去了( le)？
纳塔利：（同上）不知道，我没( méi)有见到她。
艾伦：你找找看( kàn)她在不在家。
纳塔利：（同上( shàng)）好吧，马上就找。
纳塔利在( zài)自己的办公室拨电话，无( wú)人回答。
纳塔利：我给达莉( lì)娅家里打电话，没人回答( dá)。
艾伦仍在他的办公室里( lǐ)，他的手就在内部通话机( jī)旁边。
纳塔利：（内部通话机( jī)听筒中）也许病了……
艾伦：没( méi)关系，纳塔利。
艾伦用手指( zhǐ)神经质地敲打桌子，然后( hòu)又拨了一个电话。
一个男( nán)子：（电话听筒中）再见。
艾伦( lún)：您说什么？喂，我是向阳沙( shā)丘公司，请问，能不能告诉( sù)我达莉娅在哪儿？
男人：（同( tóng)上）不能，我皙时借住这里( lǐ)，她今天一早就走了。
艾伦( lún)：走了？乘哪班飞机？
男人：（同( tóng)上）没乘飞机，是开汽车走( zǒu)的。
艾伦：请问，您贵姓？
男人( rén)：（同上）我吗，对不起。怎么了( le)？
艾伦听到，对方牛头不对( duì)马嘴地说了这么一句后( hòu)挂上了电话，他怏怏不乐( lè)。显然，达莉娅家里这个男( nán)人的声音使他感到讨厌( yàn)。他呆了一会儿，打开了藏( cáng)在桌下的收音机，仍在会( huì)议室开会的那些领导人( rén)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 lái)。
——今后10年内将增加300万人。
——统( tǒng)计表明，300万还要多。
——真够多( duō)的！
——是的，我看了统计数。
——这( zhè)些数字是整个州的？
——不，只( zhǐ)包括加利福尼亚州南部( bù)。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ma)？
——什么？
——意味着大发展，至少( shǎo)……至少得增加20万公顷。
——因此( cǐ)，我们在市场上的地位就( jiù)要求，总开支……10年内的总开( kāi)支达50亿。
——好家伙！
——我相信我( wǒ)们可以达到。这还不包括( kuò)向州和国家交纳的税金( jīn)、生活费用和通货膨胀……
21.大( dà)学广场（注2）·外景·早上
一个( gè)警察，戴着防毒面具。
一长( zhǎng)串警察，但只能看到他们( men)的制服裤子。
其他几队警( jǐng)察，至少有100多人，他们显然( rán)是在对付学生。一个警官( guān)在用喇叭喊话，他讲得很( hěn)慢，一板一眼，很认真。
学生( shēng)们成群结伙地面对警察( chá)叫喊、吹口哨，齐声呼口号( hào)表示抗议。
一队警察冲到( dào)学生当中，一片混乱。
警察( chá)喊声：向后退！向后退！
广场( chǎng)另一角，又有一些警察冲( chōng)到学生当中，一些东西在( zài)空中飞过，掉到地上摔碎( suì)。喊声一片。
在一座楼房门( mén)前，一个警察通过扩音器( qì)在叫喊。另一处，一个警察( chá)用警棍殴打一学生。
警察( chá)们占领的一座搂房上的( de)玻璃窗被打碎，里面是一( yī)些警察，他们面朝里站在( zài)那里。一名警察用照相机( jī)拍摄楼前的那伙学生，学( xué)生们握着拳头高呼口号( hào)。
学生：权力属于人民！权力( lì)属于人民！权力属于人民( mín)！
一伙学生扶着一名青年( nián)，他满脸鲜血。另一名青年( nián)浑身是血，被放在担架上( shàng)。地上是血染红了的手帕( pà)和一片片的血迹。一块血( xuè)染的手帕被绑到一根竿( gān)子上举起来。
22.大学图书馆( guǎn)·外景·早上
一辆警车鸣着( zhe)令人不寒而栗的警笛开( kāi)到图书馆前，调转车头停( tíng)了下来。从车上下来几名( míng)警察，刚才在这里的不多( duō)几个学生向四下里逃散( sàn)。
警察喊声：向后退！向后退( tuì)！
另一名警察：走开！
别处也( yě)传来警察的喊声。
警官贝( bèi)尔：把他们从这儿赶走！把( bǎ)住所有的门！
一名警察：所( suǒ)有的人都向后退，走开！
另( lìng)一名警察：你们跟我来。
四( sì)名黑人学生和一名白人( rén)学生藏到围书馆对面走( zǒu)廊中的一个门后。
马克也( yě)跟着跑过来，走下台阶，停( tíng)住脚步，藏起来观察这里( lǐ)的情况。
在贝尔的指挥下( xià)，警察们分散在图书馆门( mén)前各处，戴防毒面具的警( jǐng)察在最前边，其他人在后( hòu)边。贝尔仍用原来的语调( diào)喊话。
贝尔：本人是市警察( chá)局贝尔中尉，你们违犯了( le)刑法第415条。我们知道你们( men)有武器，如果你们不放下( xià)武器立即举手走出来，我( wǒ)们就要使用其他手段让( ràng)你们出来。
23.大学图书馆·内( nèi)景·早上
图书馆里的一些( xiē)黑人学生在听贝尔的喊( hǎn)话，总共五人，其中一人十( shí)分年轻，穿着白衬衣。
外边( biān)静了一阵，远处传来示威( wēi)者们的抗议口号声。学生( shēng)们冲来冲去。一名警察向( xiàng)窗口靠近，他戴着防毒面( miàn)具，手里拿着手枪。他伸头( tóu)向窗里张望。另外两名警( jǐng)察替他盯着另一头。
24.大学( xué)图书馆·外景·早上
图书馆( guǎn)已被包围。又过了一阵。贝( bèi)尔面朝里站着，塑料面罩( zhào)上映出他的脸，是个和善( shàn)的面孔。一个警察平端着( zhe)枪，另外两名警察戴着防( fáng)毒面具把住入口。他们藏( cáng)在玫瑰花丛后面，隐约可( kě)见。
躲在玫瑰后面的一名( míng)警察面向他的上司，后者( zhě)显然是向他发布了什么( me)命令，他走到大门口，将手( shǒu)里的催泪弹的引信拔开( kāi)后扔了进去。催泪弹是从( cóng)已经破碎的玻璃门扔进( jìn)去的。
过了一会儿，催泪弹( dàn)爆炸了，不太响。烟雾刚从( cóng)破玻璃门钻出来，大门两( liǎng)边的那两个警察立即撤( chè)回来。
一阵脚步声和咳嗽( sòu)声。大门已经打开，里面的( de)四个青年人跑出来。
第一( yī)名警察：都卧倒，趴到人行( xíng)道上！
第二名警察：卧倒，我( wǒ)说了，卧倒！
四个学生趴到( dào)人行道上。
门又开了，里边( biān)最年轻的那个学生走出( chū)来。他的双手插在裤腰里( lǐ)，像是设法把衬衣塞进裤( kù)子。一个警察看出这个人( rén)在捣鬼，喊叫起来。
警察：他( tā)有武器！
他跟前的一个警( jǐng)察立即扳动短枪的扳机( jī)。黑人青年应声倒在地上( shàng)，白衬衣上打穿了12个小洞( dòng)，鲜血从洞里慢慢流出来( lái)。
那警察又装上子弹。这时( shí)，另一个警察发出命令，显( xiǎn)然是对学生们的命令。
警( jǐng)察：不许动！任何人不许动( dòng)。
马克看到了所有这一切( qiè)，他不自觉地立即做出反( fǎn)应。他的手伸到靴子里，掏( tāo)出了手枪。
一声枪响，刚才( cái)开枪的警察应声倒地。他( tā)被击中。
马克抬手捂住脸( liǎn)。他猛地站起来，沿台阶跑( pǎo)了几步，然后把滑下来的( de)衬衣抓起来，快步跑进树( shù)林不见了。这时一个人喊( hǎn)起来。
一个警察：在台阶那( nà)边，快跑！
贝尔：用无线电要( yào)求增援，快。
一个警察：我是( shì)3号，有人开枪，我们的一个( gè)人受伤，请增援。
回答：（报话( huà)机中）1051听到了，3号。准备将2854号( hào)附近的人全都调去增援( yuán)。
25.公共汽车·内景/外景·早上( shàng)
马克戴一副墨镜坐在公( gōng)共汽车上，车上还有几个( gè)乘客。汽车的玻璃窗是绿( lǜ)色的，里面也显得很绿。
司( sī)机：由百老汇到普雷里，这( zhè)是终点站。
马克下了车，闷( mèn)闷不乐地慢慢走着。
这是( shì)郊区，车辆却也不少。这里( lǐ)有不少旗帜、广告牌，什么( me)美洲银行、塞翁厄普公司( sī)等等。马克看到一家小杂( zá)货铺，走了进去。
26.小杂货铺( pù)·内景·早晨
典型的小杂货( huò)铺，店主正在为两个工人( rén)准备面包。
店主：你要什么( me)面包？
第一个工人：你认为( wèi)哪种好就要哪种。
第二个( gè)工人：我要黑麦的，加蛋黄( huáng)酱。
马克走近电话机，摘下( xià)听筒拨号。
第一个工人：我( wǒ)觉得，放香肠的时候你有( yǒu)点太小气，鲍勃，我不是在( zài)节食。
店主：如果你多要香( xiāng)肠就得多给钱。
第一个工( gōng)人：我付钱，我付钱，你尽管( guǎn)放心好了。
27.马克家·内景·早( zǎo)晨
电话铃响起来，莫蒂跑( pǎo)过来拿起听筒。
莫蒂：喂！
马( mǎ)克：（电话听筒中）是我。
莫蒂( dì)：你在哪儿？
马克：（同上）在一( yī)个小铺。
莫蒂：最好躲起来( lái)……有人来电话说，从电视上( shàng)看到好像是你，是你不是( shì)？
小杂货铺里，马克的脸色( sè)变了。
马克：什么？
莫蒂：（电话( huà)听筒中）是电视新闻中的( de)镜头。
马克：你敢肯定？
莫蒂( dì)：（同上）据说像你。
马克：莫蒂( dì)！
马克转过身看了一眼店( diàn)主和那两个工人，他担心( xīn)他们听到了他和莫蒂的( de)对话。
28.马克家·内景·早晨
莫( mò)蒂听不到马克的声音。
莫( mò)蒂：喂，马克，喂喂……
马克把电( diàn)话挂断了。
29.小杂货铺·内景( jǐng)·早晨
店主和两个工人正( zhèng)在笑，马克来到柜台前，想( xiǎng)同店主说话，样子显得很( hěn)腼腆。
马克：请问，能不能求( qiú)您帮个忙？
店主：当然可以( yǐ)。
马克：我想说，如果……如果您( nín)信任我的话，请赊给我一( yī)个面包。
店主：不是我不信( xìn)任您，而是说，如果我信任( rèn)您的话我就得信任所有( yǒu)的人。
马克：那就算了吧。
30.小( xiǎo)杂货铺那条街上及其附( fù)近·外景·早晨
加油站前，马( mǎ)克坐在一个大塑像的基( jī)座前，一些广告在他眼前( qián)闪过。飞机的嗡嗡声传来( lái)，他站起来，机械地走了几( jǐ)步。他停下脚步，看着一架( jià)小型游览飞机从头顶飞( fēi)过。
飞机刚过去，警车的警( jǐng)笛声响起来。马克又走起( qǐ)来。又一架飞机在头顶飞( fēi)过。马克发现，附近有一个( gè)小机场。他向机场走去。
31.机( jī)场·外景·早上
迎接他的是( shì)一架喷气式飞机的震耳( ěr)欲聋的响声，这是一架刚( gāng)刚停下来的飞机，一些实( shí)业界人士正从机上下来( lái)。马克看了看他们，然后向( xiàng)另一架小飞机走去，那架( jià)飞机外表漆的是玫瑰色( sè)，上面写着“利利7号”。
小飞机( jī)的机舱门开着，马克看了( le)看里面，乂看看周围，然后( hòu)登上飞机。
他系好安全带( dài)，试了试操纵杆，将飞机发( fā)动。
在另一架飞机上工作( zuò)的机械师发现了他，从那( nà)边走过来。
机械师：你想上( shàng)哪儿？
马克：我想转一圈，然( rán)后再飞回来，你也来吗？
机( jī)械师：我不去，谢谢。
马克：随( suí)你的便。
马克关上舱门。飞( fēi)机开始在跑道上移动。为( wèi)了快点起飞，马克加快了( le)速度，但他没有发现，他是( shì)在跑道上逆向起飞。
“利利( lì)7号”立即被指挥塔发现。
指( zhǐ)挥塔工作人员：“利利7号”，“利( lì)利7号”，“利利7号”，这里是北指( zhǐ)挥塔，立即停止起飞！使用( yòng)的跑道错了！那是降落跑( pǎo)道，方向反了。“利利7号”，“利利( lì)7号”，这里是北指挥塔……
马克( kè)不理睬指挥塔，飞机已经( jīng)起飞。马克已飞临城市上( shàng)空。可以看到下面长长的( de)高速公路，洛杉矶市模模( mó)糊糊向远方伸展。马克高( gāo)兴地笑着看了看下面的( de)城市，城市已被抛在后面( miàn)，机上只有他自己。他是独( dú)自一人了，他突然感受到( dào)无限自由。
32.沙漠·外景·早上( shàng)
一辆老式福特汽车正在( zài)沙丘之间爬行，开车的是( shì)达莉娅。她嚼着口香糖，时( shí)而欣赏一下周围的景色( sè)。车里的收音机在播送流( liú)行歌曲。
33.向阳沙丘公司办( bàn)公室·内景·早上
正在举行( xíng)会议，还是原来那个会议( yì)厅。一个领导者正在打电( diàn)话。
第一个领导者：我不知( zhī)道。我们就第一阶段的估( gū)价达成了协议。
第二个领( lǐng)导者：（受话器）是的。
第三个( gè)领导者：史蒂夫，你怎么不( bù)回答？
第二个领导者：好吧( ba)。我们投资两亿美元，另外( wài)4000万美元是为了预防意外( wài)。
第二个领导者作了个手( shǒu)势，意思是，电话是另一个( gè)人的。另一个人原来是艾( ài)伦，他站起来，向电话走去( qù)。
艾伦：不，等一下。为什么要( yào)把4000万美元压在那里不用( yòng)，理由只是为了预防万一( yī)，这样不行。有什么意外？我( wǒ)们找到了水压差很大的( de)地区，还有什么必要……
艾伦( lún)：（对电话受话器）喂……
第三个( gè)领导者：他们已经在那块( kuài)地皮上取样化验……
艾伦：你( nǐ)好。
第三个领导者：……浓度……还( hái)有可能使成本增加的一( yī)些因素。
艾伦：等一下。（对第( dì)二个领导者）把电话转到( dào)我办公室去。
艾伦走出去( qù)。
第一个领导者：还有，那个( gè)山坡很容易滑坡，这需要( yào)多少钱你怎么能计算？
第( dì)五个领导者：什么时候才( cái)能知道呢？
第六个领导者( zhě)：南希，估算很难做，至少在( zài)第一阶段结束之前很难( nán)做出来。
34.沙漠里的一家酒( jiǔ)吧·内景·早上
沙漠里的一( yī)家小酒吧，达莉娅正在打( dǎ)电话。她身边柜台角上有( yǒu)一张纪念照片，显然是一( yī)个越南前线阵亡者的照( zhào)片。其余的几件家具很旧( jiù)。达莉娅在等着艾伦接电( diàn)话。
35.向阳沙丘公司办公室( shì)·内景·早上
艾伦回到他的( de)办公室，拿起电话听筒。
艾( ài)伦：什么事，达莉娅？你在哪( nǎ)儿？
达莉娅：（在电话听筒中( zhōng)）我在沙漠中的一个小村( cūn)庄，我想打电话告诉您，我( wǒ)得晚一点到菲尼克斯。
艾( ài)伦：为什么？
36.沙漠里的小酒( jiǔ)吧·内景·早上
这是一个大( dà)房间，四面的墙壁漆为绿( lǜ)色。柜台里边坐着个老头( tóu)，穿的是典型的西部服装( zhuāng)，几乎可以说是牛仔服装( zhuāng)。他边抽烟边喝啤酒，十分( fēn)安详，好像在享受这孤寂( jì)带来的安宁。
电话在柜台( tái)的一头，靠近门口，门对着( zhe)另一间房。达莉娅在打电( diàn)话。
达莉娅：我正在找一个( gè)地方，好像叫格伦维尔，还( hái)是叫巴利维尔，反正差不( bù)多就是这么个叫法，最后( hòu)一个音是“维尔”。您对沙漠( mò)很熟，您说什么？
37.向阳沙丘( qiū)公司办公室·内景·早上
艾( ài)伦：最后是“维尔”，“维尔”……你在( zài)那儿等一下……
艾伦按了一( yī)下按钮，电话转接到内部( bù)通话器上。他来到桌边，拿( ná)起一本地图，开始翻阅。
艾( ài)伦：后边是“维尔”……这么个名( míng)字。是不是丹维尔？
达莉娅( yà)：（在内部通话器中）沙漠中( zhōng)的一个地方，丹维尔在康( kāng)涅狄格州。也许是什么什( shén)么“希尔”，以“希尔”结尾。
艾伦( lún)：“希尔”……“希尔”……
艾伦回到办公( gōng)桌边。
艾伦：为什么要到一( yī)个你连名字都叫不出的( de)城市去？是一次约会？
达莉( lì)娅：（同上）一个朋友对我说( shuō)，那是个考虑问题的好处( chù)所。
艾伦：你考虑问题的同( tóng)时还要干什么呢？
38.沙漠里( lǐ)的小酒吧·内景·早上
达莉( lì)娅：我要考虑问题。
39.向阳沙( shā)丘公司办公室·内景·早上( shàng)
艾伦：考虑什么？达莉娅，这( zhè)样吧，你告诉我那边的电( diàn)话号码，我查到那个地方( fāng)的名字之后再打电话给( gěi)你，这样行吗？
40.沙漠里的小( xiǎo)酒吧·内景·早上
达莉娅：不( bù)行，不行，那还不如派个直( zhí)升飞机去找呢！
艾伦：（电话( huà)听筒中）达莉娅！
达莉娅一( yī)手拿着电话一手在翻一( yī)个纸牌子，那个牌子就在( zài)电话旁边的墙上，上面写( xiě)着：“出现火情时掀起这个( gè)小桌”。达莉娅把小桌掀起( qǐ)，桌下有一行字：“不是现在( zài)，傻瓜，是在出现火情时”。达( dá)莉娅不由自主地笑了。这( zhè)时，电话局的人说话了。
电( diàn)话局工作人员：请注意，30美( měi)分已用完，下一个三分钟( zhōng)开始。
41.向阳沙丘公司办公( gōng)室·内景·早上
艾伦：（对电话( huà)局工作人员）小姐，请等一( yī)下……（对内部通话器，即达莉( lì)娅）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mǎ)后你就挂断，五分钟后我( wǒ)叫你，这样，电话费由我来( lái)付。
达莉娅：我们在菲尼克( kè)斯见好吗？
电话已经挂断( duàn)。艾伦显然有些愤怒，他转( zhuǎn)过身看了一下窗外。下边( biān)是一个大型停车场，美国( guó)国旗在飘扬，显得十分柔( róu)软。艾伦烦恼地抽起烟来( lái)。
42.沙漠里的小酒吧·内景·早( zǎo)上
达莉娅坐到柜台边，紧( jǐn)靠着那个老店主。店主递( dì)给她一杯啤酒。达莉娅手( shǒu)里拿着面包，把一美元放( fàng)到柜台上，然后转向老头( tóu)。
达莉娅：请问，知不知道附( fù)近有个地方叫格伦维尔( ěr)或者巴利维尔什么的？
老( lǎo)头客气地摇摇头表示不( bù)知道。店主走了出去又扭( niǔ)回头，然后返回店里。
店主( zhǔ)：是不是巴利斯特尔？
达莉( lì)娅：对，正是它。
店主：怎么会( huì)不是，已经到那儿了！
达莉( lì)娅：不可能！
店主看了她一( yī)会儿才说话。
店主：您是不( bù)是来找一个叫詹姆斯·帕( pà)顿森的人？
达莉娅：您是怎( zěn)么知道的？
店主：你们的神( shén)态都一样。
过了一会儿，店( diàn)主又开口了，他的话带出( chū)一种真诚的乡土观念。
店( diàn)主：请您告诉他，就说是我( wǒ)说的，这个国家将灭亡，美( měi)国的一段历史被毁掉了( le)，所以它将灭亡。
达莉娅：是( shì)吉米吗？
店主走进走廊，达( dá)莉娅站起来去追他，但被( bèi)一个老头挡住。他满脸伤( shāng)痕，是个挨了几十年揍的( de)典型的拳师。他抓住她的( de)手臂，咕咕哝哝地说了几( jǐ)句。
约翰尼：你还记得约翰( hàn)尼·威尔逊吗？
达莉娅：约翰( hàn)尼·威尔逊？不记得。
约翰尼( ní)：就是我，我是20年代的世界( jiè)拳击冠军。
达莉娅：世界冠( guān)军？
约翰尼：对了。
达莉娅：好( hǎo)样的。
约翰尼：谢谢啦。
店主( zhǔ)从店后边返回来。手里端( duān)着一杯咖啡，把它放到柜( guì)台前一个顾客面前。他又( yòu)同达莉娅说起话来。
店主( zhǔ)：他想当慈善家，从洛杉矶( jī)弄来一群小孩，说是些有( yǒu)病的孩子，精神受了创伤( shāng)的孩子。您知道这是什么( me)意思吧？
达莉娅点点头。
店( diàn)主：可是，如果洛杉矶不要( yào)这些孩子，我们为什么一( yī)定得接受他们呢？
一块石( shí)头打到大门的玻璃上发( fā)出一声巨响，大家都转头( tóu)看那块玻璃。玻璃碎片飞( fēi)到达莉娅身边，她向后退( tuì)了几步。
店主：真他妈的！
店( diàn)主抓起一个可口可乐瓶( píng)子奔了出去，达莉娅把面( miàn)包放到柜台上也跟了出( chū)去。
43.沙漠里的酒吧·外景·早( zǎo)上
外边，一片沙漠。几部破( pò)旧的旅行汽车，歪歪扭扭( niǔ)的电线杆，生锈的铁轨，一( yī)个东倒西歪的舞台，这一( yī)切只是过去可能很有生( shēng)气的生活的遗物，其余再( zài)无任何有生气的东西。
酒( jiǔ)吧老板怒气冲天，这种事( shì)看来经常发生。
店主：该死( sǐ)的暴徒！你们再来试试……
他( tā)把那个可口可乐瓶子向( xiàng)根本看不到踪影的袭击( jī)者扔过去，瓶子掉到柏油( yóu)路面上摔了个粉碎。店主( zhǔ)又转向达莉娅。
店主：您亲( qīn)眼看到了，这扇玻璃我又( yòu)得花30美元。
他迈着沉重的( de)步伐走进酒吧。达莉娅留( liú)在外边，好奇地看了看四( sì)周。
在一个用木板和褪了( le)色的破布搭起的大房子( zi)后边，一些小孩在探头探( tàn)脑地偷看达莉娅。达莉娅( yà)也在看他们，应该说是看( kàn)他们的透过破布缝隙的( de)眼睛。当她正要走过去时( shí)，一个小孩弄破一只气球( qiú)，发出很大的响声，使达莉( lì)娅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xià)。孩子们逃走，达莉娅紧追( zhuī)。
达莉娅：喂，你们听我说！
孩( hái)子们向那个舞台跑去，达( dá)莉娅继续追赶。这时，她被( bèi)路对面的响声吸引住。她( tā)转过身。那边有一辆破汽( qì)车，在那辆破车后边，另一( yī)个小孩在鼓捣什么，发出( chū)很大的响声。达莉娅正要( yào)穿过马路，又一个小孩在( zài)破汽车后面冒出头来，向( xiàng)她扔过一块破轮胎，达莉( lì)娅赶紧躲避，刚躲开，又一( yī)块飞了过来。
达莉娅站在( zài)一辆翻倒的破汽车跟前( qián)，汽车的一扇门开了，从中( zhōng)伸出一只手来拉她，然后( hòu)又抓了一下达莉娅的手( shǒu)提包。达莉娅转过身，去开( kāi)另一扇汽车门，但这扇门( mén)自动开了，从中钻出七八( bā)个小孩，向前边那些孩子( zi)们跑去。
达莉娅：喂，你们回( huí)来！
一个小孩：不！
这几个孩( hái)子也向那个舞台跑去。
吸( xī)引达莉娅朝那辆破汽车( chē)走去的声音来自一架破( pò)钢琴，一个小孩在弹着玩( wán)，他有十来岁，脸型像外国( guó)人，长长的头发，戴着项链( liàn)。他很漂亮，完全沉浸在他( tā)的钢琴声中。
达莉娅来到( dào)他身边，听他弹了一会儿( ér)，他弹的曲调古怪，但也令( lìng)人喜爱。达莉娅上前问他( tā)。
达莉娅：请问，吉米在哪儿( ér)？
小孩停下来，不高兴地看( kàn)了一眼达莉娅，没有回答( dá)她，又继续弹起来。达莉娅( yà)向舞台走去。
她登上舞台( tái)。正在破旧汽车中间玩耍( shuǎ)的几个孩子看到她，不再( zài)玩耍，也跟着登上高台。过( guò)了不多一会儿，其他小孩( hái)也爬上来。她被包围。
达莉( lì)娅：把你们带到这儿的那( nà)个人哪儿去了？他不跟你( nǐ)们在一起？
孩子们望着她( tā)，他们的脸显出很调皮的( de)样子，同时带着讥讽的表( biǎo)情，他们很活泼。其中一个( gè)人说话了，但根本不理睬( cǎi)达莉娅的问话。
一个小孩( hái)：让给我们点地方坐好吗( ma)？
达莉娅：你知道你们在干( gàn)什么吗？
小孩：知道。
其他小( xiǎo)孩笑起来，同时仍以好奇( qí)的目光看着达莉娅，好像( xiàng)他们面前是一只古怪的( de)动物。他们并不怕她，倒是( shì)达莉娅觉得有点不自在( zài)了。
达莉娅：你们要干什么( me)？
一个小孩伸出手，拧了她( tā)一把，另一个也来拧她。达( dá)莉娅赶紧躲避，但是，正是( shì)她的这一自卫性动作使( shǐ)这些孩子们放肆起来。他( tā)们向她扑来，撞她，撩起她( tā)的裙子……达莉娅叫喊抗议( yì)，努力挣脱。经过短暂的搏( bó)斗，她挣脱出来，惊慌地跑( pǎo)开。孩子们仍旧在打闹，互( hù)相推搡，他们叫着、笑着……
达( dá)莉娅跑回酒吧门前她的( de)汽车里，启动，开走。酒吧里( lǐ)，那个穿牛仔服的老头儿( ér)仍在那里，一声不响地抽( chōu)烟、喝酒。他安详地抽一口( kǒu)烟，喝一口啤酒。那个拳师( shī)在唱机上放一首老歌曲( qū)的唱片。
44.沙漠·外景·白天
“利( lì)利7号”的影子掠过沙漠中( zhōng)的道路。这是一片真正的( de)沙漠，到处是低低的草木( mù)丛。
马克看起来很高兴。一( yī)辆火车鸣笛开过，笛声吸( xī)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笑了( le)，还向火车招招手。他看了( le)看周围的景致。
下面是一( yī)片沙漠，原来可能是个湖( hú)泊，多少年之前就干涸了( le)。天空蔚蓝，阳光灿烂。
达莉( lì)娅的车正从这里开过，她( tā)也显得很高兴，很兴奋。
达( dá)莉娅的车停在路边，飞机( jī)的影子在车上掠过。
达莉( lì)娅正在黄色的水坑里汲( jí)水，旁边的牌子上写着：“散( sàn)热器用水”。她来到打开的( de)汽车前盖跟前，正要向水( shuǐ)箱注水时，飞机在她头顶( dǐng)飞过。达莉娅看了看飞机( jī)，然后跳上车开走。
飞机上( shàng)，马克发现了她。这就是说( shuō)，下边，一个姑娘单独穿越( yuè)莫霍韦沙漠。他转了一圈( quān)，降低了。
达莉娅的老式福( fú)特车开得很慢。远处，很远( yuǎn)很远的地方，是一片浅蓝( lán)色的山脉。达莉娅开着车( chē)，一只手搭在车窗外，嘴里( lǐ)嚼着口香糖。她觉得很惬( qiè)意，但这惬意被一种很大( dà)的响声打乱，这种声音像( xiàng)响雷一样很快传来。她看( kàn)了一眼反光镜，原来是一( yī)架飞机以极低的高度从( cóng)后边飞来，几乎擦着她的( de)车，然后又呼啸着飞走了( le)。达莉娅显得很愤怒。
达莉( lì)娅：你干什么？什么东西！去( qù)你妈……
飞机上，马克在向下( xià)望，他对自己的勇敢行为( wèi)感到很高兴。他想象着下( xià)边那个姑娘该是多么害( hài)怕，于是他笑了。
这时，他开( kāi)始绕着达莉娅的汽车盘( pán)旋，他从汽车后边飞来，擦( cā)着它飞过，然后再从对面( miàn)飞来。他把高度降到最低( dī)，好像就要擦到路面，然后( hòu)又提起一点，刚好撞不到( dào)汽车。达莉娅一开始很生( shēng)气，后来倒觉得好玩。这个( gè)游戏使她并不太生气。
达( dá)莉娅向前开了一点，太危( wēi)险，她停住车，从车上走下( xià)来。
达莉娅：这个家伙想干( gàn)什么……
她看了看在天空盘( pán)旋的飞机，飞机又降下来( lái)，降得很低很低，直向她飞( fēi)来。她离开公路，走到二十( shí)几米远的沙地里。飞机俯( fǔ)冲，像是要着陆，令人担心( xīn)地摇摆着向前冲去。达莉( lì)娅趴到地上。危险刚过她( tā)又站了起来，抓了一把沙( shā)子，又显得很愤怒，将沙子( zi)向飞机扬过去，但飞机已( yǐ)飞走。
“利利7号”又盘旋了好( hǎo)多圈后回到达莉娅这边( biān)。
地上，达莉娅正在沙地上( shàng)写几个大字，是写给这小( xiǎo)飞机的驾驶员（注3）的。
马克( kè)在飞机上笑了。他扭过头( tóu)，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飞机( jī)上所能找到的只有一件( jiàn)红衣服。
马克打开窗，把衣( yī)服扔了下去。衣服在空中( zhōng)飘荡，像个红色的小点轻( qīng)轻飘到沙地上。
达莉娅跑( pǎo)过去把衣服捡起来，愤怒( nù)烟消云散。她向飞机挥动( dòng)衣服，飞机最后转了一圈( quān)向远处的山里飞去。
达莉( lì)娅的车又上了公路。她正( zhèng)在听收音机播放的摇摆( bǎi)舞曲。公路穿过一片较高( gāo)的草木丛地段，进入一片( piàn)平地，地面呈白色。又是一( yī)个干涸的湖泊。
就在这大( dà)片平地的正中，停着那架( jià)飞机，达莉娅看到这架飞( fēi)机，既吃惊又高兴。离飞机( jī)不远有一小片树林，树木( mù)已经枯死，树林附近有所( suǒ)破房子，达莉娅沿小路向( xiàng)那房子开去。她开到房子( zi)跟前停了下来，附近有一( yī)辆黄色的小卡车，车上装( zhuāng)着油漆瓶之类的油漆工( gōng)的用具。达莉娅停好车，手( shǒu)拿那件红衣服下了车。马( mǎ)克迎着她走过来。
达莉娅( yà)：谢谢你给我这件衣服，但( dàn)我穿不合适。
马克：怎么？颜( yán)色不合适？
达莉娅：性别错( cuò)了。
她走到他身边，让他看( kàn)那件古怪的衣服。确实，它( tā)的拉链正好在前边，显然( rán)是男服。达莉娅把那件衣( yī)服放到马克身上，看看他( tā)穿是否合适。这时，手拿漆( qī)瓶和刷子、正在房子旁边( biān)忙碌的一个老头也转过( guò)脸来看他们。老头的脸满( mǎn)是皱纹，但他的表情很丰( fēng)富。老头挤挤眼，向她打个( gè)招呼走了。
两个年轻人单( dān)独留在那里，他们周围是( shì)一片沙漠。
马克：你去哪儿( ér)？
达莉娅：菲尼克斯。
马克：去( qù)干什么？菲尼克斯什么也( yě)没有。请问，可不可以让我( wǒ)搭一段车？我遇上了麻烦( fán)，你有汽车，让我搭一段，我( wǒ)得想法找点汽油。
达莉娅( yà)：远吗？
马克：不知道，刚才那( nà)个人说30几公里。
达莉娅：好( hǎo)吧。
他们向汽车走去。
达莉( lì)娅：电台广播说，今天上午( wǔ)有人偷了一架飞机，老实( shí)告诉我，是不是你？为什么( me)偷飞机？
马克：为了离开大( dà)地飞上天。
他们对看了一( yī)眼，然后上了汽车。
汽车离( lí)开那座房子，穿过干枯的( de)树林，向大路开去。
老式福( fú)特牌汽车现在开进换了( le)一种景色的地方。这是一( yī)片山地，一个个滚圆的山( shān)脊光秃秃的，全是土黄色( sè)，像是烘干的泥山，这里那( nà)里有些褐色的斑点。这是( shì)一种迷人的、异乎寻常的( de)景色。
福特牌汽车从远处( chù)的路上开来，停在一个标( biāo)语牌前，两根立柱架着这( zhè)个标语牌。牌上显然写着( zhe)什么东西，很可能是个路( lù)标。马克指了指，意思是说( shuō)，到那边去。汽车又启动了( le)。
车里，达莉娅在笑，显然是( shì)马克讲了可笑的事。笑着( zhe)笑着，她喊起来。
达莉娅：别( bié)说了！
汽车向左转，爬上一( yī)个小坡，在漆成红色的两( liǎng)个小房子旁边开过，在一( yī)处可以观赏景致的地方( fāng)停下来。这里有另一个牌( pái)子。
达莉娅和马克骑在围( wéi)住这个观景台的矮墙上( shàng)。周围的景色十分迷人。这( zhè)是一条山谷，旁边是一个( gè)个黄色、白色、米色夹杂着( zhe)褐色和紫色斑点的山脊( jí)和高峰，像是空无一人、神( shén)秘莫测的月球。周围一片( piàn)寂静，更增加了这里的神( shén)秘感。
达莉娅和马克来到( dào)那个牌子跟前，上面写的( de)是这儿的地名：扎布里斯( sī)基角。地名下面还有一些( xiē)字，达莉娅开始念起来。
达( dá)莉娅：这一带古时候有很( hěn)多湖泊，这些湖泊在500万年( nián)到1000万年之前已干涸。湖床( chuáng)受地下应力的作用被抬( tái)高，受到风和水的侵蚀。土( tǔ)质含硼酸盐和石膏。
达莉( lì)娅：硼酸盐和石青？
马克：两( liǎng)个找金矿的老人在这里( lǐ)失踪。
达莉娅开玩笑地推( tuī)了他一把，然后两个人又( yòu)骑到矮墙上，四条腿耷拉( lā)下来。他们就这样呆了一( yī)会儿，像是陶醉了。后来达( dá)莉娅先醒悟过来，脚下的( de)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 zhù)意。
达莉娅：这些植物怎么( me)能在这种地方生长？真漂( piāo)亮。
她转向马克，在他手臂( bì)上拍了一下。
达莉娅：喂，你( nǐ)除了飞行还干什么？
马克( kè)：直到昨天为止，我在一个( gè)纺织品仓库开叉车。我也( yě)干些别的事。
达莉娅：上大( dà)学？
马克：上了一点儿。
达莉( lì)娅：为什么不上了？毕业了( le)？
马克：还干些课程以外的( de)事。
达莉娅：什么事？
马克：偷( tōu)精装书，普及本的不要。给( gěi)校长打电话，在课堂上起( qǐ)哄，把禁止带入课堂的东( dōng)西带进去，比如狗、自行车( chē)、女人……
达莉娅：这有什么不( bù)好？
马克：我们公开干。
达莉( lì)娅笑起来。
马克：有一天我( wǒ)来到办公室，把计算机都( dōu)给推翻，他们把我赶出来( lái)。
他从墙头上跳下来，转向( xiàng)达莉娅。
马克：你知道这是( shì)为什么吗？我还硬让工程( chéng)师们去听艺术课。
达莉娅( yà)笑起来。她也想下来，马克( kè)去扶她。
马克：喂，你也下来( lái)吧！
达莉娅一下来就又说( shuō)起来。
达莉娅：好，给我讲讲( jiǎng)你其他的勇敢行为。
马克( kè)：有一回，我周身抹上黑油( yóu)，可还是不像黑人，只好还( hái)像以前一样作我的白人( rén)。
达莉娅向远处走了几步( bù)。她转回身。
达莉娅：你听说( shuō)没有，墨西哥人轰炸了边( biān)界一带的大麻种植地？
马( mǎ)克：世界上发生的事我都( dōu)想知道……关于示威有什么( me)消息？
达莉娅：没有。我想听( tīng)听音乐。
马克：现在，至少要( yào)到有二三百人受伤的地( dì)步人们才会谈论它。
达莉( lì)娅：这已经是创纪录的数( shù)字了。
马克：或者是有人死( sǐ)亡的时候。
达莉娅：对了，说( shuō)是一名警察被打死了。一( yī)些花坛也被踏坏。
她又回( huí)到马克身边。
达莉娅：我正( zhèng)在找一个播送摇摆舞曲( qū)的电台。广播里说，向这个( gè)警察开枪的是一个白人( rén)。
马克：是吗？是个站在黑人( rén)一边的白人吧？（达莉娅笑( xiào)了笑）同约翰·布朗一样。
达( dá)莉娅走了几步，望着山谷( gǔ)的尽头。她转过身。
达莉娅( yà)：咱们到下边那条河那里( lǐ)去好不好？
马克向谷底跑( pǎo)去，下面就是那条河。
马克( kè)：咱们在下边见！
达莉娅：等( děng)一下！
马克跳了一下，向山( shān)谷下边跑去，山脊十分陡( dǒu)。他边跑边高声喊叫。到了( le)谷底，翻了个筋斗，躺到地( dì)上一动不动了。
达莉娅在( zài)上边叫起来。
达莉娅：喂，你( nǐ)怎么不动了？你不舒服？
马( mǎ)克抬起一只胳膊，算是回( huí)答，然后又把手臂放下。
达( dá)莉娅又回到观景台，从车( chē)上取出手提包，伸手在包( bāo)里摸索。
达莉娅来到马克( kè)身边时他仍像刚才一样( yàng)躺着。
达莉娅：你想抽一口( kǒu)（注4）吗？
马克：你瞧，你是在跟( gēn)一个不自由的人说话。
达( dá)莉娅：什么意思？
马克站起( qǐ)来。
马克：也许这不能说是( shì)一件认真的事……可我们这( zhè)个小组规定不许吸。他们( men)同……同目前形势有关系。
达( dá)莉娅：真烦人！咱们找个阴( yīn)凉地方吧。
他们走了几步( bù)，达莉娅停下来点着烟。
达( dá)莉娅坐下来开始吸烟。
达( dá)莉娅：“同目前形势有关系( xì)”是什么意思？啊，对了，他们( men)不能有任何幻想。真是！那( nà)么，对不起，为什么你们不( bù)停止呢？
马克：我并不是那( nà)个组织的正式成员。你想( xiǎng)说什么？他们的那些清谈( tán)我听了感到恶心。可是……到( dào)了一定的时候非决定不( bù)可，决定你自己究竟站在( zài)哪一边。
达莉娅：哪一边，可( kě)不仅仅是好坏两边，而是( shì)有上千种立场。
马克：算了( le)，不谈它了。你叫什么名字( zì)？
达莉娅：我叫达莉娅。
马克( kè)：事实是，如果你不认为他( tā)们是坏人，就无法清除他( tā)们。
谷底的另一处，他们坐( zuò)在一起。
达莉娅：你相信把( bǎ)他们消灭之后世界会变( biàn)个样子？
马克：为什么不？你( nǐ)是不是替我们想到了什( shén)么好事？
达莉娅：我们？我们( men)是指谁？你那个小组？
马克( kè)：是我和你。
达莉娅笑了，向( xiàng)他身边凑了凑。
达莉娅：我( wǒ)和你？
谷底的又一处，马克( kè)和达莉娅先后走过来，她( tā)站住，看了看周围，吸了一( yī)口气。
达莉娅：这里真好，真( zhēn)安静。
马克：已经死了。
她看( kàn)了看他，对他的回答感到( dào)惊奇。她走了几步，然后返( fǎn)回来。
达莉娅：好吧，算是死( sǐ)了。现在咱们玩个游戏。你( nǐ)从一个地方开始，我从另( lìng)一个地方开始，看谁杀死( sǐ)的东西多。咱们先从蛇和( hé)蜥蜴之类的动物开始杀( shā)起，然后是野兔之类。最后( hòu)咱们数一数，看谁杀的多( duō)，胜者要把败者杀死。
过了( le)一会儿，马克脸上现出讥( jī)讽的笑容。达莉娅仍在说( shuō)，语气几乎有点低三下四( sì)了。
达莉娅：我的话太傻气( qì)？你不想玩？
马克：我一点也( yě)不想玩这游戏。
他们走到( dào)一个泛着阳光的白色山( shān)脊下。
他俩穿过一个峡谷( gǔ)。谷底，白色的山脊留下黑( hēi)色的阴影。
马克：你对一个( gè)不抽两口的人是够客气( qì)的了。
达莉娅：我能容忍人( rén)。
马克：可是，你到这儿来干( gàn)什么？你刚才说是去菲尼( ní)克斯，是真的吗？
达莉娅：工( gōng)作的事，该我去了。
马克：你( nǐ)真能容忍别人。
达莉娅笑( xiào)起来。
另一个地方。地上有( yǒu)些砂石，这使他们的脚步( bù)声显得更响。他们手挽着( zhe)手爬上一个斜坡。不知什( shén)么吸引了达莉娅的注意( yì)力，她挣脱开他的手。
达莉( lì)娅：就假装你那些思想是( shì)虚构的吧。
马克：好吧。
达莉( lì)娅抓住一株植物的叶子( zi)，植物呈黄色，不知怎么能( néng)在石缝里长出来。
达莉娅( yà)：你看怎么样？像是人工种( zhǒng)的，又像野生的蕨类植物( wù)和攀缘植物，总之是草。
马( mǎ)克：是一种灌木。
达莉娅来( lái)到他身边，他向她伸出手( shǒu)。
达莉娅：能把思想栽到脑( nǎo)子里该多好啊！这样任何( hé)人都不会有痛苦的记忆( yì)了。也许可以把……我不知道( dào)该怎么说，可以把你干的( de)好事、快乐的童年、慈祥的( de)父母等等栽进去，只把这( zhè)些好事栽进去。
马克：是的( de)，可是，这样做是为了忘记( jì)过去那些可怕的东西。
达( dá)莉娅：（热情地）这就对了，可( kě)怕的东西连一点也不要( yào)记住。
马克：对。
又一个山谷( gǔ)，依然是那么宁静，这种宁( níng)静使得这里更奇妙，更美( měi)丽，几乎令人不知所措。达( dá)莉娅和马克像山谷里的( de)两个小黑点。
达莉娅：有时( shí)我真想喊一嗓
